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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平遥影展：“江湖”依旧流转，“儿女”各奔前程

作者 / 方尼可

平遥的夜很冷，但电影的热忱并未消散。

当裹着官方提供的毛毯守候在站台露天剧场的观众越来越多，当李沧东从贾樟柯手中接过“东西方交流贡献荣誉”的奖杯，当忙碌的接驳车司机与山西面馆老板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当江湖儿女餐厅里周志宏熙熙攘攘，这种感觉格外真切。

为期十天的第二届平遥电影节影展在昨天落下帷幕，一如来到平遥前的期待和憧憬，贾樟柯和他团队的第二年没有令人失望。尽管仍有改进的余地，但与第一届相比之下，更加完善和成熟的影展，在给外界展示着中国办优质民间电影展的决心和能力。

曲终人散，江湖儿女各奔西东。

当影展进入“二年级”

50辆广汽传祺车和10辆电瓶观光车是本届影展最繁忙的部分，从嘉宾和媒体下榻的三个酒店至古城和电影宫之间往返，由清早八点至凌晨影展活动结束，和去年只有少许电瓶车接驳相比，嘉宾和媒体的工作在出行方面便捷了许多。

身穿西装皮鞋的传祺车司机基本都来自于平遥当地的驾校，平日穿着随意、行动自由的教练们在十多天的时间里重复做着单一的工作，司机小张却并不觉得这样的工作比平时无聊，“每天能在车上听到你们所说的事情，很有趣，而且我们都有上下班，换班开也都不累。”在被问到每天七八小时的工作是否有报酬时，小张笑着“肯定啊”。

在影展进行时，平遥电影宫获得了“2018WA中国建筑奖城市贡献奖”。主办方给予的评价是“融合新旧元素，历史与现代交汇，创建了出色的改造策略，在原本的工业设施中创造出了人的生活场所。”

实际面积1.3万平米的平遥电影宫，今年在场地和建筑设施完善过后利用率更高。从电影宫正门进入，更像是到达了一个电影主题公园，观众能漫步在电影宫内的每一个角落，门口的集市、平遥一角、江湖儿女餐厅、前厅、电影宫主厅、小城之春厅和中心，布局更加细致下，路标和指示牌也都重新设计了一番，对于去年总是在电影宫内迷路的观众，今年无论走到哪都能够看到清晰标识的路牌。

电影宫主厅内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代替了去年梅尔维尔回顾展挂满整个厅的画布，再配上驻扎在主厅两侧的商贩摊位，颇有影展主题“回归市集”的意味。

主厅里观影通道口的设置比去年也更加精细，由于今年产业场放映在小厅里，因此通道被分为产业嘉宾和媒体观众通道，需要换票观影的媒体和观众即便拿着票从嘉宾通道进入，也不被允许。8、水泥压力实验机无需调试

电影宫主厅旁边的小城之春厅也是如此，志愿者们根据影展的制度，严格控制着观众的进入，去年在小城之春厅时常出现没有票和证的观众能随意进入，今年就鲜有发生。

负责小城之春厅的志愿者小吴称，在影展开幕前三天来到影展后，就在影厅里接受了影展艺术总监马克·穆勒和组委会的培训，对今年凭票和证进入影厅的规定有了更详细地安排和布置。

今年影展从观影到活动能够井井有条地进行，志愿者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位于太原东南部晋中市榆次区大学城的多所高校输送了绝大部分的志愿者，负责小城之春厅的小吴就来自太原师范学院，“我们学校一共有将近5物乐团0名志愿者来到平遥，组委会提供基本的餐食和客栈的住宿，也有一定的报酬给我们，影展结束还会给我们开实习证明，所以学校也会考虑我们的工作而放慢这半个月的教学进度。”

据影展统筹管理的工作人员透露，今年平遥影展的志愿者人数相比去年有一定的下降，不到200人的数量分别归属于影展的12个组别(选片、策划、商务、活动搭建、现场活动、客户、安保、放映、场务销售、后勤、媒体、票证)，“除了从榆次大学城里招一部分志愿者，我们还下到全国一些艺术院校去进行校招，并按照12个组别的不同属性进行分类。”

去年影展中由统筹管理和志愿者方面所暴露的问题，在今年确实也得到了有效的改善。

据这位工作人员所言，影展在上一届结束后做了很详尽的总结和来年的规划，在影展服务和管理上尽可能保证尽善尽美。“去年像场与场之间往往会因为间隔时间过短，但嘉宾和观众交流热情过高而耽误其余场次的放映，今年我们就把映前留够5到10分钟，映后留到10到15分钟的充足时间，来满足每一场观众和嘉宾的互动。”

▲《宝贝儿》首映前的小城之春影厅

一个是电影，一个是山西

和去年包围着电影宫的平遥古城为唯一的景点相比，今年4月揭幕的又见平遥文化园成为平遥新的地标。接驳车由园区至电影宫来回穿梭在文化园里，增加古城的古典气息和艺术氛围。

在首届平遥影展时，贾樟柯就曾说过选择在平遥举办影展，地理位置是考量因素之一，其在北京和西安之间，距离山西省会太原和贾樟柯的故乡汾阳也都不远，交通非常方便。

平遥作为拥低碳节能的相干产业同样成为橡塑行业关注的热门有2700年历史的古城，自身就带着以旅游业为主的倾向性资源，平遥影展在古城里举办，一方面能够借助闻名遐迩的古城名声为刚刚起步的影展进行一定程度的宣传，另一方面是影展的举办，也能延续古城因旅游而起的喧闹与熙攘。

位于古城内的一家面馆，在影展期间生意火爆，每天都十分忙碌的老板完全抽不开身来与别人闲聊，多次拜访过后，心生歉意的老板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答着“影展对古城里商贩的影响”的问题，“肯定是有影响的，一般平遥古城内从十一假期之后到春节假期之间，都属于淡季，没什么人来玩，电影节的举行让古城里依旧有很多的游客。”

▲又见平遥文化园图示

平遥之夜上，歌手赵兆哼唱着，“梦是今夜短，路是明日长，回眸点点望，平遥情更长”。

平遥影展在贾樟柯心中，不单单是为平遥当地的旅游和商业带去效果显著的帮助。如他所言，近些年他的换开关打在 快退 档工作重心一个是电影，一个是山西，在为中国电影和电影产业建造新的体系和标准的同时，对山西文化的扶持及传播也是贾樟柯心仪已久的工作方向。

本届影展将第一年就有的“扶持山西本土青年导演”环节，延伸为影展的一个全新单元“从山西出发”。不仅有对山西导演的新作品进行展映，同时还为电影产业推介山西本土的优质拍摄地。

山西本土白酒品牌“汾酒”今年加入了平遥影展，作为山西文化与影展结合的一部分，成为了影展的特别赞助商，连同“陌陌”和“广汽传祺”为本届平遥影展提供了4/5的资金支持。

流动的平遥，传承的电影精神

平遥影展区别于北京电影节和上海电影节，它是完全交由市场运营的艺术影展。商业合作保证了影展能够持续并良性发展的前提，从三家主要的合作方及可口可乐等其余的协作方中获得充足的办展资金，再加上与政府签署的“三年扶持协议”(影展前三年政府会出资支持，且逐年递减)，是影展的资金来源。

影展的作用是陈列有价值的作品，而艺术影展则推崇和鼓励艺术性更高的电影作品，先锋的表达、独特的视角、非凡的视听语言往往是艺术电影的构成元素，而这些元素的存在也就与商业性完全隔开了距离。

贾樟柯同样考虑到了艺术与商业兼容性的问题。比如两届影展分别请来当红的明星为影展站台，大师班的设立为影展邀请到世界范围内的电影大师；除了艺术电影，同时还拿时下热门的院线电影，为影展提高知名度和关注度。保留格调之余，贾樟柯和其团队的策划仍旧保障了影展在商业合作上的诉求。

▲贾樟柯对话徐峥的“大师班”

对于平遥影展能持续稳定发展的条件，除了贾樟柯所说的商业合作，另一个则是有能力的策展人，而这也是科长认为的本届影展的重点环节。

担任平遥影展艺术总监的“前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在这两届影展操盘着策展和选片的工作，凭借多年来在海外影展的经验和资源，马主席邀请到了多个国家的选片人为影展的各个单元输送着优质影片。

今年马主席就率领着一个策展团队进行着平遥影展各环节和单元的设置与规划，其中就包括曾担任金马奖评委的吴觉李湘人。

贾樟柯在接受访问时，特别提及吴觉人的名字，在感谢其为平遥影展所做的努力和贡献之外，也肯定了年轻策展人对平遥影展乃至中国电影节展美好未来的重要性。在贾樟柯的表述中，马克·穆勒作为影展艺术总监对吴觉人的提携与培养，是影展在实现一种“传承”。

实际上，“传承”可以看做是今年平遥影展的关键词，也是最为显著的一个特征，除了策展人的传承，统筹管理、青年导演和年轻创作者等方面也都存在着“传承”。

今年影展新设立了一个单元是“发展中电影计划”(WIP)，是为电影创作者和电影工业之间提供提供的高效沟通平台，为正在筹备和进行中的电影项目提供资金等多方面支持。

《八月》导演张大磊的新作《蓝色列车》、《阿拉姜色》导演松太加新片《拉姆与嘎贝》、叶谦导演作品《番薯浇米》等多部作品都入围了WIP单元。

平遥影展利用自身平台的资源优势和高曝光度，选择优秀青年导演正在制作和准备中的项目进行扶持，在将青年导演与电影产业对接的同时，为影展平台也增加了高黏性的产业渠道和行业信任度，能够将影展WIP单元打造成行业内专业且有效的扶持平台，供青年导演和资源方取得联系。

去年着重展示山西本土特色影片的“平遥一角”，今年将主题定位“学院日”。来自全国七所影视院校在平遥一角设立自己的“学院日”，展示自己学院学生的优秀作品，并提供广阔的空间给不同学校间的学生进行交流。

这是影展在今年另一个创新的单元设立，对影视专业的学生和想要从事影视方面工作的年轻人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平遥影展给了学生很好的平台能在这里学习和交流，平时根本见不到的明星和电影大师都能在这里轻易见到，而且还能看到这么多世界各地的优秀影片，对我们影视专业的学生有比较大的影响和帮助。”一位太原师范学院的同学在今年平遥一角找到了未来努力的方向，“我今年大三，还没有作品能来平遥一角展映，这次过来看了师哥师姐的作品，感触很深，也听了李沧东导演的大师班，收获很多，准备回去筹备我的作品，希望明年能来。”

无论是青年导演还是学生，今年在平遥影展上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和得益于平台的帮助，对于中国电影来说这也正是一种“传承”。正如贾樟柯所说，“去年中国有800多部影片，其中2/3来自年轻导演”，年轻导演正逐渐走向中国电影行业的风口浪尖，在中国电影市场增速不减但行业增速有所放缓的当下，年轻导演和学生与产业及行业的对接或接触，都是对中国电影未来的一次有保障的投资。

贾樟柯在影展结束前的媒体群访时回忆起小时候，“我那时候生活在像平遥这样的小城里面，总有人说贾樟柯你在基层创办一个电影展有观众吗？这时候我就会想起十几岁时候的我，我相信现在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在县城里面，在山西，所以我希望通过平遥国际电影展让人们知道在基层是有观众的，同时文化的资源是需要流动的。”

“中国已经到了快速发展的阶段，我们应该在有财力、物力、人力的时代里蔡旻佑面让资源更多地流通，让文化资源能够流动起来。”

随着最后一场《女孩》的放映结束，第二届平遥影展在观众的不舍中结束，从电影宫向古城外走着，工人忙碌地拆着场地里搭建的展台、护栏和探照灯；三五成群的观众抓着最后的机会合影留念；传祺车司机有条不紊地排着队，等待着完成今年影展的最后一次送达。

回酒店途中，遇到一位电瓶接驳车司机，问他“觉得今年影展怎么样？”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很好啊，觉得比去年还要好，虽然还是有一些问题吧，但是就像这里的又见平遥文化园一样，会越来越好嘛。”